一開始是在福源的推薦下讀了這本書,我花了很多時間想好好整理心得,但一直沒有做好,因為它的內容實在是太衝擊了!讓我重新看待家庭、關係、上癮、情緒、社會等議題,也讓我知道自己壓抑、自卑、敏感的原因,慶幸的是,在這過程中我也漸漸開始修復了記憶中曾經覺得受傷的片刻、曾經讓我不舒服的人、以及曾經厭惡的自己。我試著用哀悼的方式,來埋葬那個自卑到近乎扭曲的自己。
「羞愧感不同於『健康的羞愧』。健康的羞愧是『我做錯了』,而羞愧感是「我是個有問題的人」;健康的羞愧是『我犯了一個錯誤』,而羞愧感是『我本身就是個錯誤』;健康的羞愧是「我的行為不太好」,而羞愧的態度是『我不好』,兩者大不相同。」(P.15)
從一開始閱讀的時候,書上提到關於「健康的羞愧感」與「羞愧感」的差別,我完全知道到自己一直以來都並非健康的羞愧感在面對自己的情緒,原來這是不太正確的方式,羞愧感成為一個種子,最終漸漸長成那些不自信、自卑、無法愛自己的個性。
這本書主要在談論不健全的家庭可以如何傷害人、對人有長久的影響,像是毒性教條、傳統權威式、家父長式的家庭教育會讓孩子壓抑自己;羞愧感會讓人覺得自己本身是個錯誤;人會在失敗中習得無助感,於是就不再去反抗。當孩子用不健康的方式處理情緒時,會逐漸產生假我、強迫性/上癮行為、偏差行為等問題,然而,這些出現在孩子身上的問題其實與父母本身的狀態很有關係,像是婚姻的健康、父母處理情緒的方式、溝通的方式,孩子不只得到父母的基因遺傳,連同心理狀態也會直接地受到影響。
這雖然是容易理解的事實,不過作者在書中仔細地描述孩子可能被傷害的歷程和機轉。以下以書摘的方式紀錄:
「任何一個孩子都無法接受父母親的缺陷和不正常,因為未成年的孩子已經十分無助和依賴,無法再面對父母不完美的事實。因此大自然給孩子一種保護方式,是讓他們擁有一段以自我為中心的歲月。在這段孩童的歲月裡,他具有許多神奇而不合邏輯的思考方式。」
「這些方式使孩子們將父母理想化,而把錯誤及缺陷歸於自己,這樣他才能得到心理上的安全而生存下去。在這些不合理的思想裡,孩子一方面把父母理想化,另一方面卻內化了父母對他的批判。其實,在那些批判中,常常充滿了父母對他們本身不能接受自己的部分。而後,孩子又會把這些缺陷及難以接受的部分,投射到別人的眼光中,於是,孩子彷彿在心中重複收聽、收看那些引起他羞愧的眼光和批評。」
「孩子會依照父母對待他的方式對待自我。如果他經常因為發怒、悲傷或對性好奇而被父母親羞辱,那麼,每當她們有這些感受時,就會覺得羞恥,到最後會對自己所具有的一切情緒、需求和慾望感到羞恥。由於這些內心掙扎和分裂的過程太痛苦,孩子變被迫發展出一個假我 — 一個按照文化或家庭需求而塑造成功的面具,或是一些僵硬的角色。」
「認同假我久了以後,就會忘記自己真正的感覺的需求,與真我逐漸分離;真我退縮到意識層面之外,不容易再接觸到,而由內化的假我部分形成自我概念,即使度過充滿幻想的時期,開始擁有邏輯思考能力後,仍會一廂情願將父母理想化。」(P.27)
作者提到,孩子會自動地將父母理想化,因此當孩子被訓斥時,會把錯誤都歸到自己身上,被羞恥感籠罩,甚至對於自己的存在感到羞恥,覺得自己本身就是個錯誤。這種極具破壞性的想法會啟動人的自我防衛機制,包括否認、解離、壓抑等。在這掙扎的過程中,孩子逐漸發展出假我 — — 一個符合父母期待的假面具,來生存下去。
假我的存在讓人感到矛盾,因為難以判斷到底該按照內心形成的假我行動,還是要考慮當下自己真實的情緒和感受,漸漸地,假我與真我遠離,猶如雙面人一般,我們按照情境戴上假我的面具來生存,但卻已經迷失真我的模樣。
「不健康的關係常包含虛幻的成分,幻想及否認事實,乃是強迫性及上癮行為的主要特質 。否認事實表示個人否定自己的作為對自身或他人是有害的,而幻想則說服自己不去面對真實。依我看來,所有上癮行為都是一種幻想式的親密關係:這種幻想的親密是虛而不實的。」
「所有的上癮及強迫行為都會帶來一種和他人或事物之間緊密結合的幻覺。此時個人不再趕到孤單,自覺已經克服了寂寞和分離的痛苦 — — 幻想及否認事實使個人暫時不再孤單空虛。短暫的快感史上以的人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並對可能有的傷害視而不見。」
「上癮行為不只意味著過多的性、工作或飲食,它也能左右我們的心情,並轉移對某些感覺的注意力,使我們無法察覺內心真正的感受,也就不再感覺到遺棄所帶來的寂寞。癖好是我們文化中被普遍接受而不覺有任何不妥的,包括打拚工作、運動競賽、娛樂等狂熱,都有可能會上癮,成為麻醉感覺的工具。」(P.131)
按照作者的邏輯,假我是建立在幻想的基礎上。作者認為幻想是人類心靈世界的重要活動,無論是否有精神疾患,每個人都能在幻想中與他人聯繫,滿足情緒的需求,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讓人撐下去。
在幻想的作用之下,人會漸漸出現強迫性/上癮行為。我蠻認同作者對於成癮的擴大定義,根據之前在酒駕班觀察的經驗,其實會發現成癮的普遍性,每個人多少都有某種癮。另外,我很喜歡作者提出「宗教成癮」的觀點,這是一件事很有趣的事情。
「若無面對真實生命的勇氣,宗教也只是躲避苦難的避風港,可是倘若沒有在人性的層次上充分耕耘,就過份簡化地把一切歸給上帝,其實是一種逃避自我的作法。故宗教狂熱本身也可以成為一種上癮行為。」
在我經歷宗教信仰的經驗中,我的狀態和想法的確變得更加穩定和正面,時常督促自己要努力生活,並且修正自己不好的個性、習慣。這樣的我看似非常健康,然而依舊覺察到「自己是否宗教上癮」的問題。我為自己的人生設定了一個非常高的標準,受到完美主義的影響,極度想要做好每一件事,因此當我失敗或做不好的時候,我感到罪惡感且討厭自己,面對這樣的情緒我也選擇用宗教信仰寄託。長期下來,我無法真正地解決問題,在我失敗的時候我只一味地尋求宗教慰藉,在宗教上得到力量,現實中卻是無能的。
提到不健全的家庭如何傷害人,這背後最根本的影響來自父母的婚姻關係、伴侶關係的狀態,作者也提到不健康的伴侶關係是怎麼發生的,以及我們一般對於愛情的誤解。
「兩個半人的結合是『陷入情網』,而非健全的關係。在情網中沒有人能夠自由脫離,兩個人都上當了,誤以為對方能使自己完整。其實隨著時光流逝,在婚姻生活中往往孤獨日增,懼怕不減,雙方越陷越深。在婚姻諮商中這樣的例子很多;這樣的夫婦,事實上沒有能力分離,因為他們在情緒上彼此依賴,雙方綁在一起,活在不真實的幻想中夢想著快樂。這種情況彷彿兩人共成一艘獨木舟 — 當一個人移動時,另一個人也被迫移動,毫無選擇餘地。」
「在健康的關係裡,雙方相互渴望,卻不是因為不滿足的需要而結合。因此,雙方各自致力於自身的完整,並且願意一起成長。就像歌德說的,彼此皆提供對方一個穩定的空間獨立去完成,並且放棄控制、批判、埋怨以及吹毛求疵。在這樣一個沒有批判的空間裡,個人可以盡情發揮他的五項自由。」
「有了這樣的自由(其實也就是擁有了無條件的被愛),個人也因此能無條件地接納自我。自我接納乃是導向完整人格的大道當一個人無法接觸他真正的感覺、需求及想法時,他就跟自己分裂了。那些所問的『應該』、『必須』、『絕不能』等,都是導致個人與自己分裂及疏離的內在枷鎖。」(P.94)
我們對愛情的想像從何而來呢?我想到在青少年的伴侶關係中,時常用無微不至的照顧、跑腿、問候來表達愛的行為,這樣的認知其實受到父母對自己付出愛的方式影響到我們表達愛的方式。
在家族治療理論的觀點中,當家庭成員出現心理疾病時,通常是整個家庭系統出現問題,而非某一個人的錯,像是小孩子偏差行為通常反映出父母婚姻的問題。這樣的邏輯看起來很合理,如果我們都能建立一個健康的伴侶關係,或許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的社會問題了。
「感覺情緒的能力讓我們進入自己獨特而自發的世界。藉由對情緒的體會,才能充分瞭解在需求的滿足上,自己身在何處。情緒的意思是動作之下的能量;這個能量就像生氣時的心跳和肌肉緊張,能夠幫助我們準備好解決問題和面對遭遇威脅的情境。倘若我們沒有憤怒的能量,就無法維護自己的尊嚴和自我價值。」(P.68)
「恐懼是辨別的能量,幫助我們衡量危機並且意識到危險的所在,以便保護自己。憂傷是道別及結束的能量,生命是一個不斷說再見和完成生長循環的過程。痛苦和憂傷給予我們力量結束過去。一個孩子能夠對嬰兒期及幼兒期說再見,才能進入學齡階段;一個畢業生能夠對學校說再見,才能真正進入社會,成為社會新鮮人。成長需要一連串的死亡和心聲,痛苦是一種具有治療性的感覺,它是我們成長的必經之途。」(P.68)
我覺得作者用很好的方式詮釋情緒,告訴我們焦慮、恐懼這些印象中較負面的情緒並非都是不好的,它依舊有它重要的功能,幫助我們醒覺自己的感覺。對於長期容易焦慮的我來說,用這樣的角度去理解,讓我不再那麼害怕這些情緒,最該害怕的反而是失去了所有情緒和感覺。
「溺愛孩子等於剝奪了他由生命的正常痛苦中學習的機會。痛苦是成長及智慧的泉源。有一首歌:『沒有受過傷的心是空洞的,你的悲傷越深刻,你的喜悅越豐富。』奪走孩子產生勇氣和智慧的泉源,幾乎可說是不人道的。」(P.191)
痛苦總是不好的嗎?我過去總是這樣認為,也深深地怨恨自己。然而,痛苦其實同時也讓我成長許多,忍受龐大痛苦地活著讓我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至少狀況好的時候是這樣想的)
「在發展自主性的階段裡,最大的危機是羞愧感。孩子必須學會與羞愧和疑慮共處。這些感覺本來是好的,幫助我們了解自己的限度,知道自己會犯錯而非全能。然而過度的羞愧感卻使孩子扭曲了意志的力量,把操縱環境的能力轉而用來對付自己。」
「羞愧最具傷害性的地方是它所引發的過程,它會由一種感覺內化變成實存的心理狀態,也就是說個人的情緒、需求和欲望都遭到貶抑。例如:我曾被教導憤怒是一種可怕的罪惡,因此當我生氣時就會感到自己彷彿在犯罪一班,因而覺得自己很不好。同樣的情形也會發生在感到害怕、悲傷及快樂的時候。」(P.187)
以前從沒注意過羞愧是一種很重要的情緒,缺乏自信、自我傷害、或高度的自卑,或許都源自於小小的羞愧感。在我身上,大多的羞愧感是因為疾病而產生的,因為疾病的存在而認知到自己的不正常和「錯誤」,在社會關係與人際互動上感到羞恥,並且因為疾病與自身無法切割的特性,疾病的「錯誤」會延伸到自己身上,最後認為自己就是個錯誤。
「了解自己的家庭背景與行為之間的關係十分重要。…每一項行為特性都代表著過去的傷痕。被遺棄的經驗損害我們的權益,混淆自我的界限,使我們弄不清自己的需要。受迫害的真我隱藏了,因為早年所發生的事已逐漸淡忘,而我們也未察覺那些事在我們身上引發的反應,再加上對迫害者的理想化,讓我們不願相信自己的病態及問題行為與迫害者有關。」(P.134)
讀到此段內容讓我很震驚的是,我過去時常覺得自己很糟糕、缺乏自信、厭惡自己的某些個性或行為,然而,這或許並不是我本身的錯(意指我本身並不是個錯誤),而是在環境下的學習使然。因此,我們不該被不健康的羞愧感綁架,不斷地攻擊自我,摧毀自己的自信和真我。覺察自己的行為、找出行為背後的源頭、解構自已的價值觀,我想我們都必須從不健康的羞愧感中獨立,唯有如此才能找回真我,停止自我傷害。(要注意的是,這並不代表要責怪自己的父母或家庭,而是意識到它對我們的影響進行自我覺察。)
將「羞愧具象化」的意思是:真正察覺及擁有羞愧的感覺,並進一步探索羞愧的來源。大部分內化的羞愧並不屬於承受者本人,必須物歸原主,才能使承受者得回一個公道。認識被遺棄的經驗及察覺其中的感受,將之充分表達,乃是第二階段康復的開端。倘若童年喪失了健康的自戀需求,我們就不能以自己的真實面目去接受愛,這種創傷必須經過一種哀悼的過程才能痊癒。(P.254)
哀悼可以修補我們的靈魂。由於時光無法倒流,我們必然未失去的童年及為滿足的需求悲傷。哀悼是一種充分悲傷後所有遺憾還諸大地的過程。(P.254)
「哀悼始於震驚和拒絕面對現實,繼之的反應是對痛苦的討債還債,直到真實而強烈感受到憤怒、罪惡感、後悔、傷心、心痛以至接受事實。許多人都在震驚和拒絕面對問題的階段停滯不前,因此形成長期憂鬱。」(P.254)
我覺得真正要脫離羞愧感、脫離自我傷害、讓自己不被過去所綑綁的話,自我哀悼是一個必經的過程。如同作者說的,哀悼處理了負面情緒的後續發展,若缺乏哀悼,情緒無法被好好紓解的話,它仍然會以其他形式存在。(按照作者的說法,情緒是一種能量)
在得知家庭可以多麼嚴重地傷害人之後,我想到過去曾接觸過的無家可歸者們,他們雖然都有各自流浪的原因、各自的故事,不過他們所受到的傷害,或多或少都與家庭有直接的關係,我現在更能想像這些傷害可能出現的形式。 《家庭會傷人》 雖然談論家庭傷害人的歷程和機轉,不過我想街頭上的無家者才是最具體的受害者的模樣,貧窮、精神疾病、藥癮、酒癮,這些家庭對人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書上描述的更加真實。
這本書的前半段章節大多都在談論「家庭如何影響人」這件事,到了後面作者開始分享復原之路的歷程。很明顯的是,作者是以匿名戒酒會(Alcoholics Anonymous)的十二步驟復原計畫為核心來分享,這是一個非常知名、與靈性有關的復原計畫,主要在治療強迫性/成癮行為。
我想抱怨的是,作者前半段寫的非常精彩,引用家族治療的理論,但最後的結論竟然是注重在個人的治療?按照他的脈絡,作者先將上癮的定義擴大,然後提到「相互依存才是最大的問題」、我們每個人多少都對一些情緒/人上癮,因此要進行十二步驟復原計畫。這讓我不太能接受是因為,家庭帶給人的傷害那麼多元,為何最大的問題只有一個呢?我認同作者對成癮的擴大定義,也知道每個人多少都會有某種癮,但是不能接受的是復原方法有點離題且奇怪。
十二步驟復原計畫是以靈性為核心的復原計畫,對於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其實需要適應新的價值觀,有點像洗腦一樣地灌輸想法。提到靈性,就跟神非常有關係了,書中最後的部分我其實看不太下去,因為作者太像在傳教一樣推廣十二步驟復原計畫了。
有趣的是,十二步驟復原計畫的評價似乎很兩極,因為我在另一本書 《成癮與大腦》 中讀到對於十二步驟的大力抨擊和質疑,與這本書的作者完全相反的意見。靈性,說白了就是宗教信仰,或許是因為它的療效過於「神奇」而有爭議。更更有趣的是,作者在談論成癮的部分時提到宗教也能讓人成癮,這件事與靈性之間的關係,感覺上有點矛盾又模糊。
《家庭會傷人》 告訴我的是家庭對每個人的影響多麽深遠且絕對,如同我們的DNA早已被決定一般,在特定家庭環境中成長的孩子似乎容易出現特定的個性。這本書給我的啟發首先是「自己原來受到家庭這麽大的影響」以及「不健康的羞恥感會讓人自我傷害」,不過停留在這樣的想法只會讓自己被綑綁在過去,合理化自己身上的缺陷。
後來,家庭的影響讓我想到的是後殖民主義和文化帝國主義,我們究竟是在被什麼治理呢? 過去我曾有好多討厭自己的片刻,對於自己很難脫離那個「討厭的自己」感到憤怒和焦慮,宛如被殖民一般地受困其中。
綜合上述關於情緒的想法,我覺得很值得思考的是:我們是從何時開始建立起自己的價值觀、自我認同、對愛情的想像呢?我們是從何時開始學會處理自己的情緒呢?悲傷時要哭泣、生氣時要冷靜、快樂時要大笑,這些面對情緒的方式是從何學習而來的呢?
治理我們的到底是什麼呢? 連同社會學的角度一起思考,我發現治理我們的並非觀念或制度,而是文化。文化確立了制度、觀念、價值觀的正當性,當我們覺得某些事情不合理時,其實是因為和整個社會(或家庭)建構出來的文化與價值觀出現過大的差異,否則我們將會安逸地活著。在反抗這些不合理的文化與價值觀時,我們也正在重新建構自我認同,這份認同的意義在於它來自我們自己,而非是在「他者」的立場被灌輸的。重新建構自我認同的過程就是解殖,它的歷程通常是長時間、甚至持續一輩子的課題,如同動態平衡一般,我們需要不斷地詢問「自己是誰」的問題,才可能在每一個片刻都真正的獨立。
家庭系統本身是彼此交織的複雜關係,任何人的變化都會牽動彼此造成影響。當家庭發生衝突或爭執時,身處在家庭關係中的每個人都會感受到一股張力,這股張力來自於家庭關係被拉扯、拉緊、有失去彈性的可能。在衡量任何一段關係時,「時間」必定是重要的元素,家庭關係即是長時間累積的結果,是最親密也是最具有歷史的。
家庭當中的衝突對於孩子的影響比我原本預想的還要大非常多。恐懼的可怕之處在於未知及無限蔓延的特性,當孩子無法理解父母之間的衝突時,他接收到的只有「親密關係斷裂」的結果,並在情緒上承受著衝突蔓延出來的負面情緒,包括冷漠、分離、冷言冷語等等。家庭衝突對孩子帶來的影響有多種層面,像是對婚姻關係的想像破裂、依附的需求無法被滿足,孩子為了遠離衝突的戰場、以及戰場上的負面氣氛、情緒,會開始抗拒回家。我才瞭解到,一個良好健康的家庭環境並非只有物質豐滿、家具齊全、擁有個人房間和隱私,維持和平的、安穩的心理環境是更加重要的。
家庭關係的另一項特點是,與自我認同有極大的關係。在我們尚未懂事時,我們就不知不覺在家庭中受到父母價值觀念渲染,形成非生物性的遺傳。在我們意識到自己受到家庭遺傳的同時,我們也正在經歷「重構自我」的過程,因為當我們意識到「自我認同也是被建構出來」的時候,我們的意識和思想即開始獨立於「母體」。 (如電影《駭客任務》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