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和昱鈞聊到《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他說這部電影其實也有參考約伯記的故事,讓我又延伸之前的心得。 《令人討厭的松子的一生》最讓我感動的是松子展現的積極性、即便遭遇各種不幸仍然抱持希望感和積極性,對我來說那是一種熱愛生命、熱愛這個世界的表現。(那也是松子令人討厭的原因之一。)
然而那個積極性究竟是什麼呢?對比約伯記的故事,我想到紀金慶老師曾說,海德格所認為的自由是一種承擔,最好的例子就是背起十字架的耶穌。
「海德格甚至用這樣形容:『你是跳入深淵』。深淵在海德格的使用裡頭,深淵之所以是深淵,就是因為我們內在生命的某一種召喚,它沒有提供你任何的保證,沒有提供你任何比較的尺度,你甚至不知道某一種呼喚是從何處而來的,那某一種生命的呼喚要把你喚向何方?你只知道生命中的某一種呼喚有時候會無端端的從生命視野裡頭浮現起來,直到把你吞沒掉。」
松子、約伯、耶穌,他們的故事都展現一種誠然面對苦難的積極性,如果說自由是一種承擔,那麼苦難不再只是苦難,而是具有一種神聖性。對海德格來說,自由並非經過我們選擇,反而是受到生命召喚而被選擇,形成一種主動又被動的感覺。
「對齊克果也好,對海德格也好,當生命的呼喚發生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平靜無波的時刻,相反的,其實這是一個危機的時刻,危機有可能永遠是危機,但危機也有可能是生命的契機,這裡頭完全沒有沙特宣稱自由的選擇,或者對齊克果和海德格來說,自由不是經過選擇,而是『被選擇』,被命運抉擇。」
更進一步來說,我所理解那樣的自由存在於「人的超越性」,是背起十字架帶來的自由與超越。人之所以為人,或者說對人來說最大的神蹟正是:人具有創造的能力,也有重新創造的能力—具有一種超越性。
呼應最近閱讀王行老師的《修身與齊家》,人的超越性也是《中庸》所說的「誠」,誠然背起十字架;也是《論語》所說「知其不可而為之」的精神。
在此,用東方思想的角度切入也非常適合,因為儒家所說的「自我」是包含天地宇宙概念的自我,不需要額外說明就已包含了宗教性的生命哲學。
(一年前正好也寫了一篇「選擇與自由:接納代價是負責的表現」,真是太巧了!)
Pic:展覽 #生死晝夜 最後的羽毛之路